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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市街一个城市的缩影
发布时间:2013-8-8 11:00:50

一座古城总是和那些老街古巷有关,不然谈不上古城。顾名思议,古城是一古代之城;既然是古城,应该浸透着古城的风格。翻开《卫辉市志》,有名的街道有几十上百个个,比较著名的诸如:鼓楼街、县前街、贡院街、教场街、府后大街、经司厅胡同、皇城后街等。
   在老街走走,每个街道都透着古意沧桑,都有着很长的老街古巷,甚至每一个街道的每一个院落都会有一个或一串的故事。
   而要挑选一个代表卫辉,代表它的发展沿革,也许非马市街莫属。
   马市街是一个城市的缩影。
   马市街全长1000多米,分南马市街和北马市街;由于他的繁华和热闹,有“小上海”之称。我不知道改革开放之初,温州第一个在卫辉扎下的理发店而今依然在马市街生意兴隆的“上海第一家”是不是就是冲着“小上海”之称而起的店名。说马市街有“小上海”之称有它的道理,也许今天的马市街数不上卫辉的最热闹了。时代的发展总会有一些变数,一个城市的扩疆开域与时俱进总会分散了一些因素。但大多数的卫辉人说起马市街都会如数家珍:卫辉第一座百货大楼在马市街,在南北马市街的交汇处,建于1955年,营业面积3255平方米,2000年底有职工225人。当年的马市街成傲视之状,百货大偻像马市街一个骄傲的公主;百货大楼往西是整个北马市街,往南是整个南马市街,往东是下街,是通向生产兴旺的华新棉纺织厂的必由之路,这让我想起华新纱厂的创办人王锡彤或者更早的周学熙,当然周学熙不是卫辉人,但和王锡彤有千丝万缕的联系;往北是卫辉人文化集中活动的主要场所,卫辉的老戏院。说百货大楼成傲视之势并没有夸张,单凭它的位置,凭它往后的马市街就可以形成它的生意兴隆。谈起百货大楼,老百货大楼人有着很多的骄傲和感慨。当年的卫辉人谁没有进过百货大楼,哪一家的吃喝住行没有从百货大楼买的东西。百货大楼,在今天市场经济、全球经济的状况下没有了往日的繁闹,曾有过的几十年的兴旺是不容忘记的。
   从德胜桥往东是整个北马市街,德胜桥往南50米左右是昔日孟姜女河和卫河两河的汇流之处,德胜桥下曾经流淌的是卫辉两条主要河流的水,虽然往北已经不叫孟姜女河只叫卫河。站在德胜桥上可以一览整条北马市街的景象。整条街道长不过千米,但街道现今依然还是经营的铁器铺、竹帘店、回民饭店,算得上老牌的店面,如果要评卫辉的百年老店,马市街估计不会落后。在不足千米的北马市街还有两个卫辉主要的地方——卫辉市邮电局和卫辉市的新华书店。邮电局始建于1950年,最早的卫辉邮电局借用的是马市街一个最古老的院落,现在尚存的老屋瓦楞上结满了细草,瓦缝间填满了岁月的风尘,之后邮电局逐渐对规模进行扩大,成为占地2688平方米的大院子。上世纪90年代,邮电局分家,原办公处归邮政局,大门也由通向马市街的北门改为座北朝南,开了南门,现在邮政局大楼建在汽车站西侧的十字路口,马市街邮局保留了一个邮政分局。犹如公路、航运等交通,邮政曾是最原始、最广泛最便捷的联系方式,书信往来,鸿雁传书,邮政局是多少人期望和等待的地方,投递员的铃声是多少人等待的信号,除了书店,恐怕邮政是另一种知识来源的途径。我最早从乡村进城,第一次站在邮政局大门敬仰而又却步,犹如对一个相恋的情人,在接近的那一刻又害怕见到。后来我认识了一个分捡报刊的朋友,看他啪啪啪,把一张张报纸,一本本书刊,一封封信件投进线路,好生羡慕。每次我总是贪婪地在分检室看大半天报刊,看完了又按部就班,完璧归赵地搁到原来的匣区。
   似乎都已成为过往云烟,最早座落在马市街的新华书店也搬走了。马市街新华书店在邮政局的东边,书店的东侧是至今还在原址未动的城关镇政府。新华书店2层楼,后边有一个院落,和书店的门面形成一个回字院,由东往西是一排透明玻璃的大柜台,里边放着样本,身后又高又长的书架放着更多的书。卫辉人每个人都留存着关于书店的印象,也许每个家庭都会保存着马市街书店的几本书,尽管书已蒙上了历史的灰尘,关于书店的记忆是抹不去的,作为一个古城,崇尚学习的风气未泯。那一本本带着温暖的书记载着一段不短的历史,从1952年建店到2004年搬迁,新华书店相伴这条古老的马市街走过了50个春秋。老书店的对面现有一家两间房门面的小书店,和原来的书店相对而望,老书店变成了一个酒店,猜拳和菜香代替了书香,却是两个不同的意味和概念。
   马市街,这条卫辉繁华的老街让人记住的东西太多,这和一个街道的优势有关,和一个街道在一个城市所处的环境有关,马市街是一个风水宝地,它所处位置在一个城市的主要地带,往北是桥北街,沿光街;往东是下街;往南是南马市街。和昔日的顺城关,顺城关的水,马市街被两边的河水滋润着,潮润着;德胜桥,西门桥像含情脉脉的眼睛凝视着马市街,注视着马市街,伫望着马市街。说马市街让人记住的东西太多,还有德胜桥头的东风饭店,百货大楼对过的老澡堂,邮政局相邻往东的老澡堂,这些记忆和我的童年和少年有关。说卫辉重要的商贾之地是马市街是有很多理由的:1990年代以前,卫辉市每年农历的十月物质交流大会在马市街,从农历初一到初十,整个马市街充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,除了固定的店铺,大街上摆放各种流动的摊位,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,一副短暂的一年一度的马市街的清明上河图,整个卫辉城乡几乎要光顾马市街,揣着各自的目的来逛逛马市街或就为了来感染马市街。这时候的马市街人流攒动,政府每年要出动很多的精力来组织和管理物质交流大会。百货大楼的东门口到老戏院是一条小吃一条街,往北比较宽阔的地儿是老戏院,老戏院门前固定的糊辣汤摊儿不再单单是卫辉城里人的早餐,那些老式的糊辣汤,金黄的油条从早上一直卖到下午,不用吆喝,生意好的令人羡慕。我最早坐在父亲赶的毛驴车上第一次进城吃的就是老戏院的糊辣汤。父亲带我进的是老戏院正对过的饺子馆。完全是传统的饺子馆,大厨房里剁馅的、擀面的、捏饺子的、下饺子、往外递饺子的流水线作业,应接不暇,饭厅是里外两个大厅,几十张老方桌,认识的不认识的坐在一张桌子上,吃过了饺子再喝一碗饺子汤,这一拨客人没有出来,又一拨客人等在门口,甚至你还在吃着已经有人站在你身边等着,由不得你不快快吃了起来,腾了座位。
   几天前我和朋友再一次来看老戏院,想再一次进一次少年时代 好记忆的饺子馆,可惜老戏院已面目全非,戏院拆除,空留一片空地等待启用,饺子馆关门闭户,往日的场景已经不再。
我说不上来老戏院是否应该保留,但我觉得失去了老戏院太遗憾了,这正像我们折掉的那些城墙,要恢复恐怕太难,历史的记忆有时候是需要保留的,一旦失去可能是一个城市终生的遗憾。
   老戏院按照地名的划分已经不是马市街,可它的确和马市街是难分难舍的,很多人的记忆是把老戏院和马市街划在一起的,它就是马市街的延伸。
   南马市街是指百货大楼往南至西门桥。长度和北马市街差不多。关于南马市街的记忆是卫辉最大的药店,和药店深处的老宅院,我和朋友登上临街的一座老楼,四周场景尽收眼底。老鳖坑的湖水在风中荡着涟漪,当我后来走进湖边时,不小心惊动了一只在岸上的老鳖,它扑腾一声跃入湖水,在明净的湖水中游动。顶楼的主人指着几座老房告诉我们:这是卫辉早期的妇幼保健院。几座老房已经露出椽梁,几近颓塌,房顶上一棵榆树枝枝杈杈,楼主人说:树是长在房顶的。房顶上有多少土壤啊,竟能长出这么一棵大树。从楼上下来我走近一处幽深的小院,正在修自行车的主人告诉我,他们家的房子估计已有200多年的历史,一棵石榴树花落果出,树干透出历史的斑驳。
   马市街的建筑大都是小四合院。这很合卫辉古城的风格,不仅马市街,马市街后的斜子街,地坛街,延寿宫等都是老砖砌成的四合院,院子和屋里的地面都是古砖砌成,砖面上洇出一种潮湿的颜色,每一条小胡同也都是古砖或石板砌成,石头上的时光雕刻了一代又一代的脚印。我们走过斜子街的一户老院,见到的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人,他坐在石榴树下的石凳上,慢慢地向我们讲述,犹如几千年慢慢流过的时光,他说,他们是从老爷的父亲那辈住过来的。他指着挂在屋墙上的一副镶在镜框里的照片。他站起来送我们时说,孩子们都搬出去住了,他和老伴还守着老屋老院,还每天踩着青石和古砖的地面,去河堤走走,看看河岸边的芦苇。
   关于马市街的建筑,也许需要建筑学家加以考证或者先把这些建筑保护起来,不要像卫辉的古长城一样当认识到了它的价值才想起它的珍贵,得到的只能是一副无济于事的后悔药。
   建筑是无声的文化,无声的历史,是一种无言的艺术。当年梁思成为保住北京城的古建筑奔走呼吁,撇开老城建新城,才有了古城北京的幽深,才保留了建筑——中国古老的艺术。卫辉,也许在这方面也应该效仿,不单单是效仿,还应该采取更为具体的措施,无声的古老艺术很可能是我们一笔意想不到的财富。
   和建筑有关的还有历史上的故事,比如马市街门面颜色的传说:
   马市街上的人物是不能错过的,和马市街相关的一个重要人物更不能错过。那就业是曾经复辟过帝制,被称为窃国大盗的袁世凯。卫辉是袁世凯东山再起,运筹帷幄的地方。1909年,袁世凯离开北京在卫辉建起袁家别业,别业就是别墅的意思。袁家别业就在城关镇政府和镇政府的西侧。关于袁世凯在卫辉确是有史实可考,其别业共有3座院落, 每院有五进小院,每小院四面瓦房,约20间,三座院落共有房约百余间,前后穿堂相通。1910年,袁离开卫辉,移居安阳袁宅。后被招回京,开始了他后来的最动荡内外的政治活动。不管袁世凯的褒贬,卫辉被历史的名人看中是不容置疑的。
   袁家别业,现有一半被圈在镇政府,后院的几间房潮湿不堪, 隔邻的大殿,三分之一已经露天,几近颓塌,看了觉得别扭。就算我们痛恨袁世凯当年的复辟,袁家别业也算一个历史的见证,也会为将来对老袁的行踪考证留一个实物,况且老砖的人工制砖已经成为历史,可以不对外开放,起码应该有一个管理。
   时光流淌,让我想起马市街来历的传说:传说很早的马市街,或者很早很早的卫辉城还是一个偌大的荒草原,草原的邻近是分散的一些村庄,或者说就是朝代更替,以新代旧的古战场。马市街原来是一价钱一个马市开始的,按照史料,当时的地方政府是元以后由汲城搬迁至此的。那么应该再往前推进,几百年或者更长,一个马商骑着马赶着几匹马在这片临河而居的草原上停下,由于旅途的疲劳,赶马人四仰八叉地躺地大地上憩息,几匹马散开在大地啃草,撂开四蹄,或有马卧下来歇息。
   十天或半月之后贩马人又来了,这次赶得马更多,同时来的还有他的几个同伙。夏天的阳光灿烂地照着,他们疲惫而且兴奋……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固定的马市,更多的人来到这里,更多的人开始安营扎寨,一个村庄后来发展成为一个镇,渐渐地成了一个小城。有人说是北魏之前,多少华光辗转,无须考证,今天卫辉的古老却勿容置疑。一个夜晚,我站在西门桥上,夜非常地静下来,我闭上眼,仿佛又听见了马蹄声,腾腾踏踏而来,草原上溅起烟尘,我眼前是更广袤的景象。一个关于马的市集就可能这样形成了。我愿意相信这种带有浪漫色彩的传说
   马市街一直就这样变着。
   我在马市街的夜色里回想,马市街,若干年之后,后人又该怎样的评说,马市街的古老还会有吗。我们又应该怎样地保留住那些有价值的老街古巷,也许这是急于应该找到的答案,不敢再有时间上的懈怠。
   时间会回答很多问题,我们就在时间里站着,心怀忐忑地等待,在时间里仰望我们想拽住的东西,依然忐忑又满怀期待。